2011年10月20日 星期四

廿二歲

十歲是天真、輕省的。十五歲是叛逆、不知天高地厚的日子。十八歲難掩終於長大成人的興奮和期待。廿二歲呢?肩上慢慢地感受到一股叫「責任」的重量。

一旦大學畢業,開始工作,原來不僅僅代表生活模式轉變,更無可避免地承擔起以前未有的責任。責任來自公司,來自朋友,來自家庭,來自社會,來自自己,有如溪流,百川而匯,終成汪洋。

廿二歲的人要為自己負責--這是社會的期望。門票不再有半票,學生八達通失效,意味今後一切,社會再不負責,你要自己把一切扛起。

出來工作要付家用--這是家庭的期望。不是教會奉獻,想給多少就多少;是家庭有多少需要,就相應要有多少。

還有朋友要關心呢?還有上司的工作要求呢?還有自己對自己的期望呢?

種瓜得瓜,種豆得豆。種期望,就得責任。期望的種子越多,收成的責任就越多。農作物收成豐富,沒有農夫會想吃不消的問題,因為過剩的可以售賣圖利。但責任是不能賣的,吃得消就吃得消,吃不消就吃不消。吃不消的,就成為一種無形但實在的重量,叫壓力。

我這才稍稍明白巴士阿叔的明言:「我有壓力,你有壓力。」隨長大,才領會原來意義這麼深沉,像銅鑼的聲音,低沉,但敲響心靈。

金錢和時間,這兩樣屬於我但可以與人瓜分的東西,廿二歲變得那麼不夠用。我想,都因為我肩頭上慢慢地、慢慢地感受到的重量。

2011年9月24日 星期六

我的時間表

每周時間表:


教會
工作
工作
工作
工作
工作
唱歌
(教會)
工作
工作
工作
工作
工作
教會
練歌
上堂
練歌
練歌
上堂
練歌


充塞得有點叫人難受。有那麼多其他事情要做:做功課、打簿、交電話費、看電影、看書、買日用品、剪頭髮……可以安排在甚麼時候做呢?

所以,最近一兩個星期都陷在一種深沉的抑鬱裡,壓力沒試過這樣大、這樣實在。想做好甚麼事情都不夠時間做好,真是一件叫人灰心的事。想:是否第一步就為自己安排得太多?這問題,沒有答案,「是」和「不是」都無陵兩可。

現在到了週末,心理似乎平衡了些,可能因為交了功課,少了點負累。但還是要花點時間搜尋一下journal, 看看有甚麼題目可作學期終的research proposal。

很少寫沒有結論的文章。只是,面對着這樣前所未有地複雜的生活,如同蜘蛛網的絲糾纏不清,又可以有甚麼結論。至少暫時沒有吧。

2011年8月20日 星期六

工作之後

(一) 最想放假。
(二) 時間過得很快。
(三) 時間不夠。回家休息娛樂片刻就睡,睡醒又匆匆忙忙回公司。
(四)比以前更覺得需要運動。會享受鍛鍊身體與曬太陽的樂趣。
(五)發現外面的人原來可以冷冷的,沒甚麼人情味。
(六)發覺現有的友誼很好。
(七)沒時間到戲院看電影了。
(八)會坐巴士去吃午飯,餐後坐的士回公司。
(九)每早看兩份報紙,兩種語言,過兩條隧道,轉兩次車。
(十)眼袋大了。
(十一)已經想聖誕節了。

2011年7月11日 星期一

《生命樹》──生命的覺醒



(http://cynicritics.files.wordpress.com/2011/06/the-tree-of-life-movie-photos1.jpg)
 

星期五看完電影《生命樹》(The Tree of Life)後,已經想寫一寫status,或者寫一篇blog。不過,覺得自己花不起一兩個小時來寫,就沒了回事。今早,無意中拾起昨日的明報副刊,驚喜發現竟然刊載了為《生命樹》所寫的一系列評論,所獲甚豐,心中情感淘湧地再又激盪──我不能再忍住不寫了。

《生命樹》真是一套挑戰觀眾的電影。我看了起首的十五分鐘,已經心想再過一會兒有多少觀眾會離場。如我所料,有人離場,卻出奇地少。要不觀眾都跟電影相當投契,要不都一併倒頭大睡了。畫面上有宏大的情境,一幕接一幕:宇宙的浩瀚、太陽的沸騰熾熱、瀑布的力量、火山的猛烈爆發……在觀眾沒有設防下不經意溜進來,然後一直一直逗留,長得令觀眾開始不自在,開始希奇不知道在發生甚麼事。畫面突又轉到比秋毫之末更微小的生命:血液的流動、細胞的分裂……沒法知道這段沒有對白、沒有音樂的片段維持了多久,也不在乎有多久。我坐在那裡,體會如詩一般的表達,感受如詩一般的震撼--這就是生命的渺小。

所以難怪有人說很悶。劣評的數量比我想的多。我想都是因為太多人誤解了。這不是一套通俗的情節電影。帶着看劇情的心看《生命樹》,一定失望。帶着看演戲的心來看畢彼特(Brad Pitt)和辛潘(Sean Penn),也一定失望。帶着湊熱鬧的心來看,算罷,你還是回家吧。如果懷着一點稍為謙虛的心,讓畫面上影像的力量,稍為調整一下心態,我想,做觀眾的會有一點點覺悟。「生命樹」高舉的是生命,也就是現代人最輕忽的生命。

社會物質主義壟斷,自殺率高得令人擔心,恐怖主義如此賤看人的性命──在這樣的情形下,我們是否有必要反思一下生命的本質?我們是否都已經忘記了生命的本質?尤其在香港一個步伐這樣急促的社會,這樣唯利是圖的社會,人多少時候會停下來思考生命的大問,質疑自己生活的模式和態度?提出生命的問題,在這樣的社會,今時今日,就只會被人嘲笑。於是大家都不敢去想了,都不再去問了,都沒勇氣再來談論。用娛樂、用金錢,充塞心裡一切的虛空。

所以,有《生命樹》這樣的電影上映了,十分不習慣,十分不自在。十分悶。

生命裡有甚麼最重要的?是生命。原來,生命可以簡單得像呵別人癢、用水洗腳、在草地上滾來滾去,簡單而快樂。原來,生命可以單純,可以善良,愛世界,愛人。電影開首簡潔道出,人生有兩種活的方式,一是本性(nature),一是恩典(grace)。要怎樣活,就由自己選擇。

影評人都一致讚揚這套電影的配樂。我真高興,因為甚有同感。史麥塔納(Smetana)的音樂洋溢着生命的活力,滾滾湧動像河水,不能抵擋,一聽整個人都活了。巴哈(Bach)的D小調觸技及賦格曲和布拉姆斯(Brahms)的第四交響曲,貼切、深刻地描繪了畢彼特飾演的爸爸如何講求紀律、追求堅強。音樂簡明地點綴,畫龍點睛。

《生命樹》這類題材的電影,近年越來越多。三個月前看的《愛有新世界》(In a Better World),由丹麥導演執導。丹麥曾發生漫畫侮辱穆斯林信仰事件,引起過一陣風波。丹麥導演拍的電影,談無條件的愛與寬恕,特別動人。這麼多有關愛和生命的電影,如雨後春荀大量湧現,是否表示現今社會有甚麼我們要更多留意?我們是否要更多的去愛?我們是否要更真誠的去活?

2011年7月9日 星期六

孤獨

我為甚麼會喜歡上這麼多孤獨的興趣--音樂、閱讀、跑步?我想是其來有自的。從小我就孤獨,小學大部分時間都沒甚麼朋友。回到家裡,即使有兄長還是一樣的孤獨。那時候,好像沒有怎樣體會過我的哥哥怎樣愛護我。我只覺得他自私,常常不理會我的感受。升上中學後,認識了一些同樣有兄弟姊妹的朋友,才發現兄弟姊妹的那份情誼可以那麼深。即使有些是平淡如白開水的,似乎也比我自己的兄弟姊妹關係好。也許,「一家唔知一家事」,人家有可能比我的還差。不過,似乎到底沒有甚麼證據,可以推翻我對自己和兄長關係的不良感覺。

有時候,機緣巧合下,接觸到一些比我大但年齡相若的「哥哥」,我真的很羨慕,若果「他」就做我哥哥,那多好。就算是同齡的朋友,那些做哥哥的,我也羨慕,若果我就做「他」的弟弟,那多好。

初中的時候,哥哥往外國讀書,家裡就只剩我和爸媽。身旁沒有人,有甚麼心事要找人傾訴,找誰?不會是爸媽的,青少年有心事,有多少個會找爸媽情深款款的傾談。那麼,我找誰?我找音樂。最終愛上音樂,我想與這點實在是有關係的。
哥哥某年某日回來了,從此家裡又回復本來的人數。結果,我還是孤獨,我始終沒任何可能體會到所謂兄長的愛護與關心。我對着他,就只有憂心、嘆息,有時候更是埋怨。

幸好人大了,開始會跟父母說多一點比較深入的話,心裡就不致壓抑得那麼厲害。多認識了一些人,又多交了一些朋友,有了抒發和溝通的渠道,人就快樂了。太深入的心事,很少對人講,要不寫下來,要不拋諸腦後,做其他可以使身心舒曠一些的事,例如跑步、閱讀--都是一個人自己做的事,也許因為近廿年來,已經太習慣了。

為甚麼突然來挖自己的瘡疤?因為我又感到那麼的孤獨了。在家裡,我想,我是沒有真真正正的快樂的。無奈的是,沒有家人,我也不能真真正正地快樂。不過,始終,與朋友一起、旅行、離開香港、離開家、自己孤身闖蕩,是近乎真真正正的快樂,至少,比在家裡的快樂更加更加快樂。那種快樂來得更加真摰、更加無懼、更加完整。

2011年7月7日 星期四

尷尬事

好尷尬,比在斜路上盛滿橙的膠袋破了,橙一個一個滾下坡,更加尷尬。

今天回了中大,在Coffee Corner吃午飯。有些心不在焉,一不小心把錢包裡所有硬幣都跌了出來,叮叮咚咚的灑了一地都是。港幣和台幣本來分兩格放的,現在都混作一團了。顧不得尷尬,我只顧彎腰一個一個的把硬幣撿起來。就在這時,我想起老婆婆在斜路上跌橙的經典場面,心裡預期一定有甚麼好心人會來幫我把那一地的錢幣撿起。但我一直撿,等食物的就只顧等食物,吃飯的就只顧吃飯,閒着的可能就看看我如何收拾殘局。我已顧不得身旁的人有甚麼眼光和神情了,就只顧把錢幣撿起。結果,好像只有一個人幫我撿回兩個飛得太遠的錢幣,其餘的,我都在十秒之內親手撿回了。

寫到這裡,我突然想數數,我的錢包裡究竟有多少個錢幣,究竟跌出來的有多少個。原來,有二十一個。幸好旅行前把錢包裡收藏的英女皇硬幣拿了出來,不然今天要撿的錢幣可能有五十多個。

2011年6月4日 星期六

我是中國人

這是中國人的日子。

我記得中七時,演講有關中國人身份的題目,借用龍應台《百年思索》,談中國經過近百年的革命和內戰後,社會仍然如何腐敗,官吏仍然如何貪腐,國民仍然如何沒有自由表達的基本權利。不是楊利偉升上太空,不是奧運選手的輝煌金牌,不是大國堀起的經濟強勢--不是這些成就確認我中國人的身份。每每是無意中聽見的貧富懸殊問題,黑心食品製造,種種扭曲的價值,令我心痛。心痛,正正就因為我是中國人。

國民教育,不需要課程大綱。讓我全面地認識我國的過去和現在,就是最好的方法,使我感受到長江與黃河的洪流,如何在我血脈裡翻起千重浪。

2011年5月16日 星期一

香港管弦樂團--德伏扎克大提琴協奏曲

為索取門票全費資助所寫的評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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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樂廳坐滿八成多的觀眾,筆者想大多是為獨奏大提琴家嘉貝蒂(Sol Gabetta)慕名而來的。嘉貝蒂穿一襲碧藍色的晚裝長裙,甫進場鞠躬已經獲得熱烈的掌聲。果然,嘉貝蒂的琴藝與場刊上的簡介一樣耀眼。自從2004年與維也納愛樂首度合作以來,她就一直與歐美各大樂團演出,顯然非常受音樂界歡迎。這也難怪吧,擁有一流的琴技,引人注目的舞台魅力,很難不令觀眾愛上。演奏情感澎湃的樂段時,額前的頭髮在空中隨身體擺動飛揚,彷彿為音樂添加了更強的力量。

不過,不知道是筆者的位置音響不好,還是樂團與獨奏之間實在出現了失衡的問題,嘉貝蒂的琴聲很多時候被樂團蓋過。有時候即使聽得見琴聲,也嫌不夠突出,不夠清楚。於是,感情的傳遞大打折扣,激烈的第一樂章也嫌未夠激情。固然,在抒情緩慢的樂段,嘉貝蒂的造句很美,音色動人,但持續不久就被其他樂器的聲音淹沒,聽起來很不舒暢,令筆者有些失望。

雖然如此,嘉貝蒂最後加奏的一曲,卻叫筆者十分滿足。聽不清楚樂曲名稱和作曲家名字,但顯然是新派音樂。樂曲的節奏掌握得很好,表達起來很有意境和感受。嘉貝蒂甚至加上自己的歌聲,和自己拉奏的大提琴配合,令觀眾頓時眼前一亮。

港樂的表現令人十分滿意,尤其下半場蕭斯達高維契(Shostakovich)第十五交響曲第二樂章大提琴首席Richard Bamping的獨奏,扣人心弦,筆者認為甚至比上半場的嘉貝蒂演奏得更好。另外,銅管部的聲音明亮圓潤,音色甚佳;法國號演奏尤其優美。只是,安靜的樂段裡,銅管發音前總連帶一些雜音。這是由來已久的問題,如果能夠改善,一定更加出色。

演出場次:
2011
514
《香港管弦樂團──德伏扎克大提琴協奏曲》
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

2011年5月12日 星期四

給教授

XX

一直沒有寄合照給你,不是為了額外處理相片(我是從來不「執相」的),只是前陣子太忙,沒有時間。現將三張合照奉上。

那次你事忙,問我有沒有甚麼話跟你說。其實我沒有預備要跟你說甚麼的,但又竟然答你「可以寄相片時一併說吧。」那麼,就說說。

老實講,第一次在課程簡介上看到你的英文譯名,我是很泄氣和無奈的:哎呀,不是童教授!竟然是新老師,還要是來自大陸講普通話的男人!於是,上第一課那天,我早到了課室,預備心情忍受一個學期的普通話。誰知原來,你不是男人;原來,你會用廣東話跟我們打招呼。我很疑惑,於是繼續聽,仔細的聽你說話,倒不發覺有甚麼鄉音的痕跡,大概真是香港人來的。

也許因為你愛看棟篤笑,所以上課也像表演一樣。最難忘的,是你表演你的音域。我已經忘記了你可以唱多高,但記得你唱的時候相當自豪。也難怪的,不是很多人知道胸聲、頭聲、混合聲這些概念。

你是很認真教學的。你的講解,使我認識到原來專名號是死人專用的,原來四字成語是不宜常用的。最大的收穫,是學會了創意;發現,原來我也有創意,原來我也可以運用創意。

雖然對翻譯研究沒太大興趣,還是旁聽了你幾堂文化課。你還是那樣笑聲高亢,笑得滿臉通紅,無厘頭地挖苦學生。你說:「只有樂觀的人才可以改變社會。」引證了為何你的課堂充滿笑聲,為何你喜歡棟篤笑。我想,這句話也很深的啟發了我。

旁聽了幾堂就沒再來上課,因為功課漸多,再沒有時間。但我可以向你保證,我不是純粹為笑聲來上課的,在課上我看到了生活現象和翻譯的有趣互動,的確蠻有啟發性。這樣特意聲明,是因為你很願意學生從你的課堂學到些甚麼。現在告訴你,你的努力沒有白費。

不過,我不敢保證會一直記得你教的甚麼。人總是善忘的。但我想有一件事是不會忘記的,就是那個晚上,披薩炸雞之夜。會議室裡,我們促膝詳談,談出路,談未來,談人生,說了個多小時。雖然我說的話不多,一句起兩句止,但那個時間、空間,那種特別而親切的感覺,至今仍沒有忘懷。

零碎的片段,拼起來是我的一句道謝。也許以後再沒有甚麼機會相見,但至少逛書店的時候,多了一個我敬佩、欣賞的作者寫的書,可以翻翻,見一見面。唸封面的名字,香港的、女性的、親切的名字。

祝 生活愉快 :)

XXX
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二日

P.S. 第一張相因相機太慢,我們都笑完了才來拍照,所以表情怪怪的,純屬正常現象。

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

將不可能變成可能

功課全部交妥。考試早已完結。學期正式結束。我好像從夢裡醒來一樣,矇矇矓矓的記不清那些日子是怎樣過去的──那些不可能的日子,到底是怎樣過去的?

這個學期,不太可能是屬於我的。我做了太多以前未做過的事。

我報讀了一個總共有三個present兩份功課還有final test的課程。第一堂看見course outline,立即想drop。只是找不到其他有興趣的科目,這課程又比較實用,唯有硬着頭皮走上。誰知遇到了好組員,能力極佳,每每花一、兩天就把匯報弄好,內容水準也高。結果在你幫幫我、我幫幫你的情況下,我們都捱了過去。

我被迫報讀了ELT。第一堂看見course outline,立即想dropCourse outline上的教學目標,和選科時看見的課程介紹,簡直是兩碼子的事,嚇了我一跳。而且,有五個匯報需要完成。於是我開始尋覓更好的ELT課,但原來,沒有更好的,只有不那麼壞的,所以我又硬着頭皮走上。第一次做impromtu speech,好緊張,我仍然未能忘記ielts oral的小挫敗,心想糟糕,我怎樣演說三分鐘呀?誰知我的演說,連我自己也十分滿意,分數也不差。於是我啲自信即刻返哂嚟,以後好幾次演講都有進步。題為Adventure”的那次,演說「圖書館遊」,更是我認為自己演講過最好的一次。

我報讀了作曲。第一堂看見course outline,立即感覺要打退堂鼓。但這是我不想drop的科目,因為我修讀M&S音樂材料etc年半,就是為了作曲。可是我得知要自己尋找表演者時,心已經淡了一半。我哪裡認識這些人呢?不理了,仍是硬着頭皮走上去。尋人的事先擱下來,因為要應付繁重的作曲功課。我第一次作後調性(post-tonal)的音樂,第一次用不規則拍子(irregular meter)作曲,第一次在三個月內完成五首簡短但完整的作品,第一次在兩個月內完成兩首較具規模可以表演的室樂作品。

那次只剩七日就要交譜,我仍然未寫過一粒音。心知不妙,於是努力想,努力寫。結果第二天重看寫下的材料覺得無用,一手扔掉,重新再寫。連續六日不停不停的寫,最後一分鐘將譜交到辦公室,大汗淋漓,氣喘如牛──但總算成功遞交。

一個星期後,我第一次的reading sessionTrio de TST來試奏作品。我心裡有一種很奇怪、很不自在的感覺,竟然要人家演奏自己這樣垃圾的作品,好像很不好意思。呀,竟然還要上台跟他們互動,我簡直好像得罪了他們要向他們道歉的樣子,害羞、緊張得不得了。我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座椅,我發現身體竟然那麼燙熱。有一位外籍聽眾表示很喜歡我的作品,我欣慰之餘,更覺得難為情。

三月,要開始找表演者了,惡夢又來襲了。我該從哪裡開始尋人呢?主修音樂的,我就只認識cch一個,就找他吧,心想假若他可以做中間人,為我尋覓其他樂器的同學仔,那該多好──也該是多麼不可能的事。所以,那時我沒有抱甚麼希望,只求有人可憐一下我這孤家寡人,就好。誰知我需要的人,他真的都為我找了來。我是很驚訝的,與我素未謀面的人竟然同意給我演奏!人齊了,於是我開始作曲。第一次在三日內完成一首作品。不是因為我神速、我快,是因為要趕時間完成樂譜讓他們練習。這實在是迫不得已的。我知道作品不完美,有不少進步空間,但有太多的限制,只有就範。

坐在音樂廳聽自己的作品演奏,除了難為情,還覺得神奇。一星期前這作品沒有任何一個音符存在,一個月前還在憂慮樂譜沒有人演奏──這一天,竟然那麼真實地,又虛幻地,那麼如幻似真地實現、發生。呼,終於奏完,我幾乎要昏了過去。

現在,我期待明天的音樂會。不可能寫好的譜,個多月前很不可能地遞交了。我的音樂,明天就變成可能的事,明天就會實現。明天,我仍然會帶着不好意思的心情,迎接自己的作品。

說到底,我也不知道是怎樣寫好了這首作品,正如我不知道那些不可能的經歷,是怎樣變成可能,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。身邊認識的人都待我很好,也許是這個原因,不可能變成可能。

我更肯定,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,不是我,是我的神--這好像是陳腔濫調,卻不是陳腔濫調;因為這是我衷心感受到的。

2011年4月4日 星期一

老師,你太不了解我了

FYP進度緩慢。學期過了三分之二,FYP完成了還不夠一半。於是老師多次寄來電郵,提醒我們時間有多緊絀。其實無需提醒,我也知道時間不多。問題是,我修讀的不只這一科,每科都有自己的功課,我可以突然全時間做FYP,進度突飛猛進嗎?

那天見老師。老師再次苦口婆心相勸,今次不在電郵裡,是面對面。道理說了很多,都非常精警,只是要實行根本不太可能。老師說有時做事要有些「策略」,哪樣重要就一心一意去做,其他事可以隨便完成作罷。老師勸我:「其他科更重要呢?還是FYP更重要呢?如果你副修得到A,主修FYP成績不好,別人看你的成績難道會看你的副修嗎?你是靠主修搵食的!」

難得經過三年的大學生活,我對分數已經沒有以前一樣着緊;但到頭來,原來還是那麼現實,而且是出於老師的口。我明白,人是不能太理想主義的,人是要現實的;可是,理想與現實應要取得平衡,才不致於失去方向--理想沒有現實,現實沒有理想,都是不行的。所以,對我來說,FYP不是最要緊的,分數更加不是,因為有其他同樣要緊的事我要做,也許是作曲,也許是預備英文匯報,也許是拍畢業照,也許是看戲,也許是打blog。會有人說,功課忙碌還看戲是不知輕重。我也曾經這樣想過,責怪自己不智--其實我錯怪了自己。有些東西像吃飯一樣要緊,無論忙碌與否,還是需要的。如果我不看戲,我將不能更加有生命的力量面對沉重的工作;如果我不寫blog,我將不能整理好自己的思緒,整理好自己才能繼續往前走;如果我只着重做FYP,我可能錯過做其他事情得到的意外收穫。

我不知道自己看得準確不準確,成熟不成熟。只是,聽老師相勸後,不太舒服,經過整理,大概知道自己想些甚麼,在此記下。如老師所說,他真的不太了解我--又或者,是太不了解我了。

2011年3月27日 星期日

傷風

我發覺,原來盒仔茶跟符咒沖的茶很相似。兩種茶都是有事醫病,無事強身。(在此當然要提一句:符咒沖的茶不合衞生,千萬別喝。

2011年3月25日 星期五

表演者的悲哀

表演者很偉大。台下,無論被多少憂慮纏擾,無論多麼的不信任自己,一上台,即裝扮成滿有自信的樣子,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。觀眾笑,觀眾哭,觀眾拍掌,就是表演者最渴望的回報。表演完了,人們來祝謝,表演者高高興興地接過花束,與他們合照,熱熱鬧鬧的。晚了,離開表演的地方,纏擾的憂慮沒有解決,卻發現了自己更多的不足。表演者都是孤孤獨獨回家的。

這是表演者的悲哀,卻也是表演者真正偉大之處。是的,從來,最偉大的作品不都是悲劇嗎?

2011年3月21日 星期一

《皇上無話兒》觀後感


(http://www.hollywoodtoday.net/wp-content/uploads/2011/02/firth.jpg)















本學期因為要修讀「口語傳意技巧(II)」,所以提起演講,感受特別強烈。演講是表演。台上的表演者都是孤立的。無論甚麼問題出現,沒有人能前來幫忙的。所以演講是發現自己、面對自己的時刻。皇上口吃,還不是因為太不相任自己吧。

很奇怪的,我竟然發覺《皇上無話兒》(The King's Speech)和《黑天鵝》(Black Swan)有些相似。都是敘述成長故事的電影。皇上擊倒自卑、高傲的舊我,重拾自信和友愛。Nina擊倒純潔、善良的舊我,迷失在慾望的邪惡中。歸根究底,兩者都不過希望成為更好的表演者罷。古有練功之人潛心苦練終臻至境,亦有練功之人不擇手段終至走火入魔。古如是,今如是。

回到正題。《皇上無話兒》口碑很好,很多人大讚好看。但為甚麼好看呢?則很少聽見人解說。是否因為是熱潮,參與其中,就說好看?是否像《花潮》一樣,「一時之間,幾乎形成一種空氣,甚至是一種壓力,一種誘惑,如果誰沒有看《皇上無話兒》,就好像是一大憾事,不得不擠時間,去湊個熱鬧」?

不能否認《皇上無話兒》拍得好,是上乘之作。選角一流。哥連.費夫(Colin Firth)由始至終一直緊握觀眾的心,只需一瞥、一動靜,已足牽動觀眾情緒。Helena Bonham Carter和Geoffrey Rush向來出色。故事背景和發展吸引。皇位的二次繼承,友情的崩塌與發展,自信來來回回游走於崩潰與重建之間,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來臨,一步一步把情節推到高峰。到皇上走那長長的走廊,往播音室發表抗戰宣言時,你完全感受到他有多緊張、焦慮,你亦同樣緊張、焦慮,為他的演講切切擔憂。能夠牽動觀眾的情緒,這方面實在成功。

只是,也許是雞蛋裡挑骨頭吧,很多好的電影都能做到這點,好的電影也實在是很多的。只是天時地利人和,演得出色的主演演員夠多,故事發展比其他提名電影複雜,連英女皇都大讚精彩,所以最終奪得奧斯卡「最佳電影」吧。聽得太多「好好睇」、「不得不看」的言論,所以別怪我有這種期望與實現之間的落差。如果你看見戲中甚麼精彩之處,是我漏看了的,歡迎分享,讓我更能欣賞這電影。《皇上無話兒》是好電影,feel-good movie,看後會令你快樂,不像《黑天鵝》,看後焦慮得六神無首。

2011年2月25日 星期五

《黑天鵝》後感

還沒有公開這個blog, 但看過電影後還是想寫一寫, 作為留念。

《黑天鵝》是一齣很陰沉的電影。幾乎全時間主角都生活在黑夜或密室裡, 不見天日。這種色調, 特別令人感到憂鬱。

結局我認為是開放式的, 因為我分不清楚那是真實或是幻像。主角Nina Seyers展露黑暗面的一刻開始, 畫面就不斷穿插於真實與幻像之間, 到尾聲時我是完全不能分辨孰真孰假了。

Natalie Portman演技一流, 演活了角色。很敬佩她為這電影花了一年時間練習芭蕾舞。純真與黑暗雙面性格的反差, 表達得很好。跳黑天鵝時的凶狠眼神, 早已在預告片中震懾了我, 一路看劇情發展固然覺得更加可怕。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沒理由不是頒給Natalie Portman了。

但這電影不可能獲頒最佳電影或最佳導演獎。雖然導演的表達手法很引人入勝, 整齣電影甚為吸引, 但大熱電影《皇上無話兒》似乎更加卓越, 又或者是更加動人吧----人都喜歡被人感動的。《黑天鵝》未免顯得太冷酷了, 看後雖然會覺得震撼, 或者震驚, 或者恐懼, 但我的心始終沒有溶化, 也沒有熱淚盈眶的快感。不過話說回來, 《黑天鵝》始終是一套好電影。

2011年2月21日 星期一

第一篇文章

這是我在這裡發表的第一篇文章啊!呵呵呵 :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