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5月16日 星期一

香港管弦樂團--德伏扎克大提琴協奏曲

為索取門票全費資助所寫的評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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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樂廳坐滿八成多的觀眾,筆者想大多是為獨奏大提琴家嘉貝蒂(Sol Gabetta)慕名而來的。嘉貝蒂穿一襲碧藍色的晚裝長裙,甫進場鞠躬已經獲得熱烈的掌聲。果然,嘉貝蒂的琴藝與場刊上的簡介一樣耀眼。自從2004年與維也納愛樂首度合作以來,她就一直與歐美各大樂團演出,顯然非常受音樂界歡迎。這也難怪吧,擁有一流的琴技,引人注目的舞台魅力,很難不令觀眾愛上。演奏情感澎湃的樂段時,額前的頭髮在空中隨身體擺動飛揚,彷彿為音樂添加了更強的力量。

不過,不知道是筆者的位置音響不好,還是樂團與獨奏之間實在出現了失衡的問題,嘉貝蒂的琴聲很多時候被樂團蓋過。有時候即使聽得見琴聲,也嫌不夠突出,不夠清楚。於是,感情的傳遞大打折扣,激烈的第一樂章也嫌未夠激情。固然,在抒情緩慢的樂段,嘉貝蒂的造句很美,音色動人,但持續不久就被其他樂器的聲音淹沒,聽起來很不舒暢,令筆者有些失望。

雖然如此,嘉貝蒂最後加奏的一曲,卻叫筆者十分滿足。聽不清楚樂曲名稱和作曲家名字,但顯然是新派音樂。樂曲的節奏掌握得很好,表達起來很有意境和感受。嘉貝蒂甚至加上自己的歌聲,和自己拉奏的大提琴配合,令觀眾頓時眼前一亮。

港樂的表現令人十分滿意,尤其下半場蕭斯達高維契(Shostakovich)第十五交響曲第二樂章大提琴首席Richard Bamping的獨奏,扣人心弦,筆者認為甚至比上半場的嘉貝蒂演奏得更好。另外,銅管部的聲音明亮圓潤,音色甚佳;法國號演奏尤其優美。只是,安靜的樂段裡,銅管發音前總連帶一些雜音。這是由來已久的問題,如果能夠改善,一定更加出色。

演出場次:
2011
514
《香港管弦樂團──德伏扎克大提琴協奏曲》
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

2011年5月12日 星期四

給教授

XX

一直沒有寄合照給你,不是為了額外處理相片(我是從來不「執相」的),只是前陣子太忙,沒有時間。現將三張合照奉上。

那次你事忙,問我有沒有甚麼話跟你說。其實我沒有預備要跟你說甚麼的,但又竟然答你「可以寄相片時一併說吧。」那麼,就說說。

老實講,第一次在課程簡介上看到你的英文譯名,我是很泄氣和無奈的:哎呀,不是童教授!竟然是新老師,還要是來自大陸講普通話的男人!於是,上第一課那天,我早到了課室,預備心情忍受一個學期的普通話。誰知原來,你不是男人;原來,你會用廣東話跟我們打招呼。我很疑惑,於是繼續聽,仔細的聽你說話,倒不發覺有甚麼鄉音的痕跡,大概真是香港人來的。

也許因為你愛看棟篤笑,所以上課也像表演一樣。最難忘的,是你表演你的音域。我已經忘記了你可以唱多高,但記得你唱的時候相當自豪。也難怪的,不是很多人知道胸聲、頭聲、混合聲這些概念。

你是很認真教學的。你的講解,使我認識到原來專名號是死人專用的,原來四字成語是不宜常用的。最大的收穫,是學會了創意;發現,原來我也有創意,原來我也可以運用創意。

雖然對翻譯研究沒太大興趣,還是旁聽了你幾堂文化課。你還是那樣笑聲高亢,笑得滿臉通紅,無厘頭地挖苦學生。你說:「只有樂觀的人才可以改變社會。」引證了為何你的課堂充滿笑聲,為何你喜歡棟篤笑。我想,這句話也很深的啟發了我。

旁聽了幾堂就沒再來上課,因為功課漸多,再沒有時間。但我可以向你保證,我不是純粹為笑聲來上課的,在課上我看到了生活現象和翻譯的有趣互動,的確蠻有啟發性。這樣特意聲明,是因為你很願意學生從你的課堂學到些甚麼。現在告訴你,你的努力沒有白費。

不過,我不敢保證會一直記得你教的甚麼。人總是善忘的。但我想有一件事是不會忘記的,就是那個晚上,披薩炸雞之夜。會議室裡,我們促膝詳談,談出路,談未來,談人生,說了個多小時。雖然我說的話不多,一句起兩句止,但那個時間、空間,那種特別而親切的感覺,至今仍沒有忘懷。

零碎的片段,拼起來是我的一句道謝。也許以後再沒有甚麼機會相見,但至少逛書店的時候,多了一個我敬佩、欣賞的作者寫的書,可以翻翻,見一見面。唸封面的名字,香港的、女性的、親切的名字。

祝 生活愉快 :)

XXX
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二日

P.S. 第一張相因相機太慢,我們都笑完了才來拍照,所以表情怪怪的,純屬正常現象。

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

將不可能變成可能

功課全部交妥。考試早已完結。學期正式結束。我好像從夢裡醒來一樣,矇矇矓矓的記不清那些日子是怎樣過去的──那些不可能的日子,到底是怎樣過去的?

這個學期,不太可能是屬於我的。我做了太多以前未做過的事。

我報讀了一個總共有三個present兩份功課還有final test的課程。第一堂看見course outline,立即想drop。只是找不到其他有興趣的科目,這課程又比較實用,唯有硬着頭皮走上。誰知遇到了好組員,能力極佳,每每花一、兩天就把匯報弄好,內容水準也高。結果在你幫幫我、我幫幫你的情況下,我們都捱了過去。

我被迫報讀了ELT。第一堂看見course outline,立即想dropCourse outline上的教學目標,和選科時看見的課程介紹,簡直是兩碼子的事,嚇了我一跳。而且,有五個匯報需要完成。於是我開始尋覓更好的ELT課,但原來,沒有更好的,只有不那麼壞的,所以我又硬着頭皮走上。第一次做impromtu speech,好緊張,我仍然未能忘記ielts oral的小挫敗,心想糟糕,我怎樣演說三分鐘呀?誰知我的演說,連我自己也十分滿意,分數也不差。於是我啲自信即刻返哂嚟,以後好幾次演講都有進步。題為Adventure”的那次,演說「圖書館遊」,更是我認為自己演講過最好的一次。

我報讀了作曲。第一堂看見course outline,立即感覺要打退堂鼓。但這是我不想drop的科目,因為我修讀M&S音樂材料etc年半,就是為了作曲。可是我得知要自己尋找表演者時,心已經淡了一半。我哪裡認識這些人呢?不理了,仍是硬着頭皮走上去。尋人的事先擱下來,因為要應付繁重的作曲功課。我第一次作後調性(post-tonal)的音樂,第一次用不規則拍子(irregular meter)作曲,第一次在三個月內完成五首簡短但完整的作品,第一次在兩個月內完成兩首較具規模可以表演的室樂作品。

那次只剩七日就要交譜,我仍然未寫過一粒音。心知不妙,於是努力想,努力寫。結果第二天重看寫下的材料覺得無用,一手扔掉,重新再寫。連續六日不停不停的寫,最後一分鐘將譜交到辦公室,大汗淋漓,氣喘如牛──但總算成功遞交。

一個星期後,我第一次的reading sessionTrio de TST來試奏作品。我心裡有一種很奇怪、很不自在的感覺,竟然要人家演奏自己這樣垃圾的作品,好像很不好意思。呀,竟然還要上台跟他們互動,我簡直好像得罪了他們要向他們道歉的樣子,害羞、緊張得不得了。我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座椅,我發現身體竟然那麼燙熱。有一位外籍聽眾表示很喜歡我的作品,我欣慰之餘,更覺得難為情。

三月,要開始找表演者了,惡夢又來襲了。我該從哪裡開始尋人呢?主修音樂的,我就只認識cch一個,就找他吧,心想假若他可以做中間人,為我尋覓其他樂器的同學仔,那該多好──也該是多麼不可能的事。所以,那時我沒有抱甚麼希望,只求有人可憐一下我這孤家寡人,就好。誰知我需要的人,他真的都為我找了來。我是很驚訝的,與我素未謀面的人竟然同意給我演奏!人齊了,於是我開始作曲。第一次在三日內完成一首作品。不是因為我神速、我快,是因為要趕時間完成樂譜讓他們練習。這實在是迫不得已的。我知道作品不完美,有不少進步空間,但有太多的限制,只有就範。

坐在音樂廳聽自己的作品演奏,除了難為情,還覺得神奇。一星期前這作品沒有任何一個音符存在,一個月前還在憂慮樂譜沒有人演奏──這一天,竟然那麼真實地,又虛幻地,那麼如幻似真地實現、發生。呼,終於奏完,我幾乎要昏了過去。

現在,我期待明天的音樂會。不可能寫好的譜,個多月前很不可能地遞交了。我的音樂,明天就變成可能的事,明天就會實現。明天,我仍然會帶着不好意思的心情,迎接自己的作品。

說到底,我也不知道是怎樣寫好了這首作品,正如我不知道那些不可能的經歷,是怎樣變成可能,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。身邊認識的人都待我很好,也許是這個原因,不可能變成可能。

我更肯定,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,不是我,是我的神--這好像是陳腔濫調,卻不是陳腔濫調;因為這是我衷心感受到的。